小说《将孽》 是由网文作者知星河所著,主角是江菍。书中主要讲述了:珠弦抱着云舟平跟在江菍身后,同样江菍按着来时的路躲着人群走,走着走着江菍远远的听见一阵喧闹声。江菍转身看向珠弦,珠弦立马意会放下云舟平,江菍伸手拉住云舟平的小手,江菍拉着云舟平朝人多的地方走去。没走多……
《将孽》 免费试读
珠弦抱着云舟平跟在江菍身后,同样江菍按着来时的路躲着人群走,走着走着江菍远远的听见一阵喧闹声。
江菍转身看向珠弦,珠弦立马意会放下云舟平,江菍伸手拉住云舟平的小手,江菍拉着云舟平朝人多的地方走去。
没走多久,她便看见侍卫的身影,她装作若无其事的走着,忽然有一个侍卫看见江菍,大喊道:
“皇后娘娘在这里!快去找赵大人!”
江菍装作疑惑的样子,看着侍卫们朝她跑来。
“参见皇后娘娘!”
侍卫们跑至江菍面前齐齐行礼。
“平身吧,这是怎么了?乌泱泱的。”
“皇后娘娘待会您问赵大人吧,奴才们先送您回去。”
“那你们派个人去帮本宫请云太医,本宫方才走了好些路,身子有些不适。”
“是。”
开口的应该是这些侍卫的小头领,他侧头指了个人,那个侍卫应下小跑离去,随后小头领朝着江菍微微躬身,恭敬的说道:
“娘娘请吧。”
江菍随意的嗯了一声,于是向前走去,刚到御花园,她便看见乌泱泱的一堆人站在御花园里。
“芽芽!”
陈晴晴远远的叫了她一声,随后满是担忧快步走上前,秦思缘也快步跟上来,陈晴晴紧张的拉起江菍的手,上下查看江菍是否有受伤。
“吓死我了,没受伤吧芽芽。”
江菍心中一暖,握着陈晴晴的手摇了摇头。秦思缘侧眼瞥见云舟平拉着江菍的裙摆躲在江菍身后探了个脑袋出来,随后微微一笑,转过身来朝跟过来的赵大人说道:
“今日辛苦各位了,既然皇后娘娘平安无事,各位也可以先行回去了。”
江菍扫视了一圈,又看向赵大人,问道:
“赵醍,这是怎么了,青天白日的倒是聚了这么多侍卫。”
赵醍是皇帝的贴身侍卫,同时负责宫中守卫,此人手段狠辣,做事雷厉风行,对皇帝忠心耿耿,江菍有些没想到,这次皇帝居然派出了赵醍。
赵醍神色不变,语气平静的说道:
“陛下听闻皇后娘娘不见了,十分担忧,特派微臣来寻娘娘。”
十分担忧?这话说得有些好笑。
“本宫不过是出去走走,倒是累了你们还要满宫的来寻本宫了。”
江菍笑着回应,也让人找不出什么错处。
“娘娘哪里的话,都是臣等分内之事,”赵醍看了一眼江菍身后的云舟平,似乎刚发现他,“云小公子怎么在这?正巧,陛下许久未见小公子,不如小公子顺道去瞧瞧陛下?”
“赵大人,”江菍把云舟平往身后拉了拉,笑盈盈的道,“方才本宫同云小公子游玩时瞧见只野猫,本宫瞧着那野猫可爱便带着小公子追了出去,追至悯霞宫附近时不曾想野猫暴起伤人,把小公子吓得不轻,本宫虽未被伤到,但本宫身子还未好而且如今还折腾了许久,本宫与小公子都十分不适,恐怕不能同陛下请安了。”
“听闻娘娘差人去请了云太医,微臣这便差人送娘娘回宫,正巧陛下格外喜爱云小公子,微臣带着小公子去同陛下说说话,也好让云太医安心替娘娘诊治。”
赵醍仍然是拦在江菍的去路上,身子站得笔直,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可惜这笑意却不达眼底。
“赵醍,”秦思缘看着赵醍浅浅笑着,“娘娘与云小公子今日被野猫惊了,今日陛下担忧皇后娘娘特派你来寻,小公子如今受惊,怕是不能同陛下说话了,你要是带走小公子,只会让皇后娘娘挂心小公子,皇后娘娘大病未愈,你再拦着,那便是叫陛下愈发担忧。”
赵醍看了眼秦思缘,随后迅速垂下眸子,最后便是让开一条路:
“微臣……恭送各位娘娘。”
“恭送各位娘娘。”
江菍与陈晴晴等人刚进长秋宫,就瞧见云太医在正殿门口张望,云太医一瞧见云舟平,便大步流星的冲上来:
“舟平!舟平啊,你有没什么事儿,你没受伤吧。”
而陈晴晴便把江菍拉至一旁,秦思缘也跟了过来,陈晴晴皱着眉有些生气的问:
“你这是怎么回事,你身子还未好全,有什么事值得你到处乱跑的!”
“晴儿姐你听我说,我是在悯霞宫附近找到云小公子的,我怀疑是有人设局将云小公子带去那的。”
“悯霞宫?”陈晴晴疑惑的问道。
“为何会出现在悯霞宫?”没想到此时秦思缘开口了。
“悯霞宫外可是有重兵把守,等一下,”秦思缘似乎想到了什么,“锦华来找我时说你那时走了有两刻钟,如果稍微推敲一下,那云小公子恐怕是……在侍卫换班时混进去的。”
“那如果是这样……芽芽你是有怀疑的人吗?”陈晴晴问。
“陛下,”江菍说道,“我叫思姐姐盯住陛下派来的人便是怀疑此次是陛下设的局,他向来爱找我的麻烦,为了面上看得过去他或许会派人来寻我,可应该也是随便找些人来寻,若是他真闹了个大阵仗,我便有理由相信他这大阵仗不是冲我而来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皇帝他的目的是云小公子?那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陈晴晴不解的问。
突然一阵哭声从云太医那边传来,一看发现云舟平不知为何又哭了起来。
“我觉得这个问题或许该去问问云太医。”江菍答道。
说完,江菍便看见秦思缘似乎在沉思,一直没说话。
“思姐姐在想什么?”江菍问。
秦思缘皱着眉,认真的答道:
“如果是陛下,那他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为何要将云小公子带去悯霞宫,他直接一道旨意不就可以将云小公子召进宫了吗?既然已经找人带走了云小公子,那为何不能将云小公子直接带去玄明宫?”
“或许……这些问题只有云太医能解答。”江菍侧身看了一眼云太医。
秦思缘也看了一眼云太医,随后说道:
“既然如此,晴晴,那我们先走吧。”
“你多当心些自己的身子,外面风大你也早些进去。”
陈晴晴握着江菍的手,依依不舍的拍了拍江菍的手,江菍笑着点了点头应道:
“嗯,我会的,前俩日下了雪,晴儿姐思姐姐路上小心。”
张浮芽今年十七,陈晴晴与秦思缘今年都已经三十了,陈晴晴与秦思缘大乔肃廷两岁,秦思缘进宫原是因为秦思缘父亲的殉职,乔肃廷把她接进宫养着的。而陈晴晴是乔肃廷府里的老人,三皇子乔深柏便是陈晴晴所出,三皇子也不过比张浮芽小了七岁。
所以陈晴晴与秦思缘倒是有些把张浮芽当女儿。
送走了陈晴晴与秦思缘后,云舟平还在小声抽泣,珠弦扶着江菍朝屋内走去:
“云大人,跟我来。”
江菍走进屋内,坐在了主位上。
“云大人请坐,”江菍面色有些苍白,坐下后喝了口热茶,随后朝云舟平伸出了手,“来,舟平,来娘这儿。”
云舟平抽泣着小步的跑到江菍身边,江菍弯腰将云舟平抱到腿上,拿出手帕帮云舟平擦掉了眼泪鼻涕,笑盈盈的说:
“舟平怎么又哭啦,来不哭了,你看你都哭成小花猫了。”
“爷爷坏!他不让娘和舟平在一起!”
江菍抬眼看了一眼云太医,看着眼前这个平日里不把任何人放眼里的老人,如今因为小孙子露出无奈颓然的模样,江菍有些动容,而对于云舟平的话,江菍心下了然。
不过此时显然还有些事要解决,江菍佯装生气的说:
“舟平不乖,乱跑,害的爷爷担心你,爷爷生气所以说了那样的话,别说爷爷生气,今天娘也生气。”
云舟平听见这话立马慌乱了起来,急得似乎又要哭了,伸手拉住了江菍的袖子,略带哭腔的道:
“不是的,不是的,是有个叔叔说带我去找娘,然后叫我躲在那里,然后说叫我在那里等等他去带娘过来,然后叔叔就走了,然后外面有很多人走来走去,我见过那些人,他们就是来的时候那些拿着小棍子的人,很凶的,我不敢出去……”
江菍看了云太医一眼,发现云太医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便知道方才舟平应该是同云太医说了,随后云舟平又搂住了江菍的脖子,随后低声哭道:
“我还以为……娘不要我了,不肯来见我,没想到,叔叔没有骗人,我真的见到娘了……”
江菍心下触动,却也弄清楚了些事。
果然是有人故意带走云舟平,拿着小棍子走来走去的人应该就是换班的侍卫,所谓的小棍子应该就是侍卫的剑。
看着舟平那泪眼汪汪的模样,江菍赶紧安慰道:
“娘怎么会不要舟平呢?不哭不哭了,但是舟平以后不能随便和不认识的人走了哦,今天的叔叔骗了舟平,他们想藏起舟平让娘找不到舟平,娘差点找不到舟平了……如果舟平出了什么事,娘该怎么办啊……”
说着江菍赶忙挤出两滴眼泪,装作伤心的模样,云舟平一时忘记了哭泣急忙伸手给江菍擦去了眼泪,有些手足无措的哄道:
“娘不要哭,舟平听话……”
江菍赶忙将云舟平搂入怀中,看着这小孩明明挂着眼泪鼻涕却还着急哄她的模样,江菍险些忍不住笑了,可当着云太医的面她也不能真笑,江菍搂住云舟平后才温柔的开口道:
“好……好……舟平最听话了,舟平真聪明,舟平是怎么认出娘的呀?”
江菍松开舟平,只见舟平的视线上移,随后伸手指着江菍的发饰说道:
“爷爷说过这个是娘的东西,爷爷说戴着这个东西的就是娘,爷爷还说,娘现在遇到了些事所以不能来看舟平,所以是因为娘变成了皇后娘娘才不能来看舟平吗。”
江菍伸手一摸,摸到了头上的九尾凤钗,抬眼看着云太医,只见云太医神色哀伤,面对江菍的目光有些躲闪,随后江菍将舟平放在地下,弯腰替舟平理了理头发。
“是啊,现在娘当了皇后娘娘就很难见得到舟平了哦。”
“那娘可以不当皇后娘娘吗……”
云舟平委屈巴巴的说道,江菍笑着摸了摸云舟平的头:
“不可以哦,这是娘的责任哦,当皇后娘娘是娘的责任,舟平也有自己的责任哦。。”
“责任?”云舟平疑惑的问。
“对,责任,”江菍伸出了小拇指歪了歪脑袋朝云舟平笑了,“娘虽然现在不能时时刻刻的陪伴在舟平的身边,但是答应娘,娘不在的日子也要好好听爷爷的话好吗,娘答应舟平等娘不再是皇后娘娘了,娘就时时刻刻都陪伴在舟平身边好吗?”
“好!”云舟平勾住了江菍的小指。
“锦华,带舟平去玩吧。”
锦华上前牵过舟平,舟平走了两步后回头看了江菍一眼软软的说了一声再见。
待到舟平走后,江菍看向了在一旁一言不发的云太医,笑嘻嘻的说:
“没想到我出去走了一趟就多了个儿子,不过云太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哇,虽然舟平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可是今日的事云大人还是同我解释解释吧,要不然陛下那我可不好对付。”
云大人自坐下后便神色哀伤,一言不发,直到江菍这般问了以后,缓缓半天才开口:
“我儿……三年前便是同你哥哥一起去的蔺城,没几个月,我儿便战死了,当时他娘收到我儿的死讯,早产了,后来生下舟平后没几天也跟着去了,去年有一日,舟平进了他娘的房间,看见妆台上摆着的他娘成亲时用的九尾凤钗,便拿来问我是什么,我告诉他那时他娘的东西,他便问我他娘去哪了,老夫一直不让府里的人提他爹娘,他还小,老夫也不忍心……”
说到此处,这个传闻中孤僻古怪的老人,也同寻常老人家无异,神色忧伤,也多了一些疲态。
“除了皇后以外的女子,除了新婚是不能用九尾凤钗的,于是老夫便告诉舟平,他娘如今因为一些事情不能来见他,这个九尾凤钗是他娘的,戴着这个钗子的就是他娘,只不过老夫未曾想到,会有如今这一出。”
“抱歉……没想到舟平这么可怜……不过云大人,我心中还是有些疑惑需要您来解答,不知今日的情形您可知晓。”
“略知一二,老夫只知道今日小皇帝闹了个好大的阵仗,说是皇后不见了,方才在殿外老夫也问了舟平,我猜舟平应该是被人带到悯霞宫去了,不过小皇后,我知晓你心中有什么疑惑,只不过……”
云大人看向站在江菍身边的珠弦,江菍了然,随即朝珠弦看了一眼,珠弦了然,行礼告退,顺带关上了门遣退了门口的宫女。
“云大人,你可以说了,我想知道为何舟平不见时,你来找我还特地吩咐千万不能让陛下知道。”
云大人神色一凝,虽然殿内无人,但还是压低了声音答道:
“老夫没什么本事,倒是这一身医术算是最好的,先皇帝三次病危是老朽从阎王拉回来的,第一次先皇帝围猎时摔下马,太医院那些子不学好的说救不了了,老夫救回来了,第二次先皇帝处理政务时晕倒了,太医院其他人又说救不了了,老夫救回来了,第三次先皇帝腿上长了个疮,接连几日高烧不退,其他太医摆摆手的时候,还是老夫救回来了,然后先皇帝赏了老夫许多,其中有两个赏赐较为特别,一个是众所皆知的一道口谕,老夫日后见所有人皆不用行礼,见天子尚可不跪,第二个……是一道空白圣旨。”
“空白圣旨!”江菍一惊,先皇帝是有多么信任云大人啊,空白圣旨都赏出去了,这空白圣旨别说是保了云大人一条命啊,简直保了云大人一大家子一生一世的荣华富贵啊。
云大人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其实更重要的不是空白圣旨……”
江菍再次一震惊,天哪,空白圣旨还不是重点?那她现在学医还来不来得及,多争取救皇帝几次,不仅能成为一代贤后完成任务还能一生大富大贵大鱼大肉。
“云大人……您看我现在学医还来得及吗……”
云大人撇了撇嘴剐了江菍一眼,江菍赔笑道:
“您继续您继续。”
云大人继续道:
“重要的是先皇帝第四次病危……老夫很早之前便不用替各宫请平安脉了,包括先皇帝的身子其实一直不是老夫照料的,先皇帝第四次病危也是先皇帝身边的太监以及当时先皇帝的心腹重臣卫由慈来找的我,就是这一次,老夫发现先皇帝是中毒了,而且先皇帝中毒已深绝不是一日两日可累积到的,先皇帝身子早损了老夫也实在是无能为力。”
“中毒?先帝怎么会中毒呢,平日里的吃食先帝应该细细查验过怎么会有毒呢?”
“这也正是奇怪的点,不过那时候没时间去查了,老夫只能施针让先帝清醒过来,可我也知道先帝撑不住多久,于是我将先帝中毒之事禀告给了先皇帝,可先皇帝似乎毫不意外,留下了一道遗旨,给了我……”
江菍震惊得吸了一口凉气,瞪大双眼,云大人继续道:
“先皇帝其实早有猜想此事与当时被立为太子的小皇帝有关,可是大皇子早夭,二皇子病逝,三皇子软弱,前太子四皇子因为谋逆被打入天牢没多久便去世了,六皇子通诗词可却在政治上一窍不通,九皇子十皇子尚且年幼,唯一可与小皇帝抗衡的是五皇子,可五皇子和八皇子为了皇位,发动宫变,最后失败被先皇帝赐了毒酒,那时先皇帝给了老夫一把剑和一道遗诏,他知道那时已经无路可退,留下的皇子不是无能,便是年幼,所以那道遗诏的内容是如果皇帝昏庸,宠信小人迫害忠良,使苍生疾苦民不聊生的话,便可以将皇帝斩于剑下,扶十皇子隐为帝,皇子隐虽年幼可心性纯良,勤学刻苦是个好苗子,可是幼主终究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为了掣肘皇子廷,先皇命卫由慈在朝中暗自培养势力,又吩咐卫由慈送出了两封信,还设法挑起张家和靖广侯府的对立与掣肘,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日,好扶新主上位,可是……”
云太医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可是那日老夫进宫被皇子廷发现了,先皇帝趁自己还活着时赶忙把老夫送出了宫,先皇帝驾崩后,皇子廷将宫中内外围了起来,以谋逆之罪处死了卫大人,逼问那日在宫中寝殿外的太监宫女,寝宫内的先皇帝的心腹太监和卫大人想必皇子廷也是没放过,皇子廷想必应该是得知了先皇给过老夫一道遗诏,可遗诏内容他们绝对不知道,因为当时先皇帝把遗诏交给老夫时并没有说出遗诏的内容,至于那两封信的去处,卫大人想必是没有说的……因为新主上位,除了杀了卫大人后就没有其他太大的动作了。”
江菍被震惊得说不出话,天哪这皇宫这么复杂的吗,这使者怎么确定她可以代替张浮芽成为一名好的皇后,虽然她在孟婆庄活了几百年,可孟婆庄哪有这么多勾心斗角,每天不是读读书听听曲儿就是弹弹琵琶逗逗小孩。
“所以陛下想将大人的孙子接进宫里,以此要挟您?”江菍问道。
云大人点了点头,说道:
“没错,老夫手上除了一道遗诏还有一道空白圣旨,老夫也是人,真的牵扯到舟平,老夫也不确定老夫究竟会如何选择,所以陛下千方百计想把舟平接到他身边,只要能逼得老夫把那空白圣旨用了,从老夫一个太医手上拿一道遗诏简直轻而易举,这两日若不是老夫发现老夫宅子外有些鬼鬼祟祟的人徘徊,宅子还有闯入的痕迹,老夫万不敢……将舟平带进宫的啊……”
说到此处,云大人脸上神色既哀伤又无奈,人非圣贤,独子身死他乡,儿媳抑郁而终,妻子早亡,一个六旬老人孑然一身,牵扯到自己唯一的亲人,无论做什么选择,也是无可奈何。
“云大人,我只是觉得奇怪啊,陛下的品性您也知道,若是要接舟平进宫,必是想名正言顺的接舟平进宫,可如今却如此明目张胆,可会不会有诈?”
“这老夫也有想过,莫不是小皇帝想造出一种有人威胁舟平的假象,然后借口保护舟平然后接他进宫?”
江菍沉思片刻,似乎这话也有道理:
“怪不得平日里陛下一向同我不对付,如今竟派了赵醍来寻。”
“赵醍?那小皇帝叫了赵醍?”
江菍点点头,只见云太医神色紧张的说:
“小皇后,今日是什么情形你仔细同我说上一说!”
“今日您派人来我时,我虽不知缘由但是也知道不能叫人起疑,于是吩咐人若我两刻钟内回不来便在宫中四处派人来找我,然后通知了怡妃和陈嫔带着心腹暗自悄悄的寻舟平,我还让怡妃盯着陛下派出的人,吩咐好了后我离太医院近的内宫找了找,找了半天不见人,我便猜想舟平应该是让人带走了,必是带到了偏远的地方,于是我问了问我贴身侍女,得知偏远的宫宇有一处悯霞宫,是苏贵人所住,那里有重兵把守,我想如果是我,必定会把舟平带去那,所以便去了悯霞宫,不曾想舟平真的在那,后来在快到御花园的时候遇到搜寻的侍卫,他们带我到御花园时便瞧见赵醍等在那了,赵醍开口说要带走舟平,多亏了怡妃,我才把舟平带回来了。”
“怡妃?你同怡妃说了多少,今日我同你说的千万不要告诉怡妃!你要知道人心隔肚皮,说不定今日就是她去找的小皇帝,她去找的赵醍,在你面前做戏!”云大人有些生气的模样,似乎是怪江菍今日去找了怡妃。
“那大人为何同浮芽讲这些,若是浮芽为了邀功同陛下说上一说,或是把舟平直接带到陛下面前,那大人岂不是自寻死路了?”
“你不会的。”云大人信心满满。
“哦?为什么?”江菍饶有兴趣的问道。
“老夫可不信你这女娃一生都毁在了小皇帝手上,可会不恨小皇帝,既然今日你选择帮了老夫,你猜小皇帝会不会以为你是同在老夫一条船上的人?”云大人平静的说道,可微微勾起的嘴角却暴露了他的得意。
“况且你的命还要老夫来救。”云大人眼睛微眯的看着江菍,露出了些狡黠。
江菍看着云大人,心中有些生气。
行啊臭老头,我一心一意的想着帮你,合着从一开始你就打算拖我下水了是吧!
“云大人信任浮芽是因为浮芽如今帮了你,陛下以为浮芽同您是一条船上的,可怡妃早就帮过浮芽多次,在陛下眼里怡妃何尝不是同浮芽是一条船上的,遗诏之事浮芽晓得轻重,便是哥哥活过来,遗诏之事我也必不会同任何人讲,就连哥哥,也不会。况且云大人这么信任浮芽, 浮芽自然要做些什么以彰显浮芽的诚意。”
“哦?小皇后,你想做什么?”
云大人饶有兴趣的看着江菍,江菍微微一笑朝云大人走去,俯身在云大人耳边说了什么。
天色渐晚。
江菍刚用完晚膳,皇帝便派人来传唤,锦华和珠弦皆如临大敌,在江菍身边走来走去絮絮叨叨的。
唯有江菍不慌不忙的。
“慌什么,”江菍看着急得像无头苍蝇的两人满不在意的说,“不就是传召嘛,今日之事闹得如此大,他不找我才奇怪了。”
“那今日陛下莫不是又要发难?”珠弦压低声音问道。
江菍笑着看了一眼锦华又看了一眼珠弦,说道:
“我到有个法子。”
“什么法子!”珠弦兴奋的问道。
结果江菍只笑了一笑便动手脱衣服。
“娘娘您这是!”锦华珠弦异口同声的说道,锦华赶紧上去拉住了江菍的手,江菍抽手再次搭到了锦华手上,看着锦华的眼睛,笑着点了点头,锦华看着江菍眼睛,心中很不是滋味,此刻她也明白了江菍想要做什么,僵持片刻,锦华微微一笑,埋头替江菍更衣。
“娘娘,就让奴婢来吧。”
不一会,锦华便提着灯笼跟着江菍身后走了出来,珠弦站在宫门口满是担忧的看着江菍锦华的身影,看着她们的身影渐渐远去,逐渐出神。
现在也快二月了,理应是初春,可冬意还未完全消退,今日虽没有下雪,但寒风仍旧冻人,来传召的太监静静的在前头弯着腰领着,江菍的身前身后,还跟着几个打着灯笼的宫人,锦华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扶着江菍,她能感受到施到她手上的力道愈来愈大,微弱的灯光看不清江菍此时的神情,但是耳边越来越粗的喘气声让锦华的心揪了起来。
快到玄明宫时,方过了几步台阶江菍突然停了下来,锦华喊了一声停后看向江菍,只见江菍抬头看了看月亮,只轻轻的说了一句:
“今晚的月亮,不圆了……”
话音刚落,锦华手上一空,江菍猛地滚落楼梯下。
“娘娘!娘娘!”
身边再次响起嘈杂的脚步声,月亮的边界渐渐模糊不清,江菍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启禀陛下,皇后娘娘晕倒了。”
身着明黄色衣袍男子停下了筷子,满室的烛光映出男子的面容。
男子神色毫无波澜,烛光即便柔和了男子脸上的棱角,可眉宇之间呈现的锐气丝毫不减,男子伸手拿起一旁的手帕,擦拭着自己的嘴角,随手一扔,随后看向来传报的小太监,小太监低着头,丝毫不敢动,即便如此,小太监似乎感觉到了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他也不知道那位天子是否在看着他,他只知道他如今是连发抖都不能,周遭的低气压压得小太监有些喘不过气,片刻,皇帝才缓缓开口道:
“哦?倒是挺巧,知道了,你退下吧。”
小太监如获大赦,赶紧应声退下,而殿内的其他宫人,可没那么好运了。
皇帝看着那几碗满满的元宵,面带微笑,眼神中带有一丝戏谑,皇帝用指尖叩击着桌面,片刻,随手指了一个宫女:
“你。”
皇帝看向那个宫女,宫女扑通一声赶紧跪下,皇帝收回手,眼里满是笑意,可嘴角不曾勾起,皇帝说:
“这些元宵,赏你了,现在,给孤吃光他,连汤水都不许剩下。”
“谢……谢陛下!”
宫女赶忙磕头道谢,连忙接过碗凉透了的元宵狂吃起来,一个接一个枣子般大的元宵下肚,接连吃了几碗后,那宫女抬头望向桌上剩余的两碗,瞬时有些无助。
皇帝看着宫女有些吃不下了,却仍皱着眉一个接一个的吞入腹中,还剩一碗,那宫女终于撑不住了,竟将先前吃了的元宵也一齐吐了出来,一股恶臭弥漫开来,皇帝皱着眉往后仰,皇帝身旁的和顺公公赶忙上去一脚踹开了那位宫女,一甩拂尘赶忙吩咐人道:
“大胆奴才!竟在御前失仪!来人还不把她拖出去打死!”
其他人赶紧上去擒住那宫女,只听见那宫女大喊着陛下饶命,和顺权当听不见,转身哈腰朝皇帝说:
“这奴才污了陛下的眼,不如奴才命人准备准备陛下沐浴吧。”
皇帝满是笑意的看着和顺,随后起身,绕开地上的脏污,朝门外走去。
而此刻另一边,江菍已经被送回了长秋宫,宫门已经下钥,锦华吩咐人去请太医,后来却得知今夜当值的两个太医竟又被叫走,锦华赶忙叫人通知秦思缘,而珠弦只能在一旁掉眼泪。
“别哭了,方才娘娘受了冻,先叫人熬个姜汤吧,我先帮娘娘更衣。”
锦华先前叫人拿来了炭盆,烧的暖暖的,随后走到江菍的床边,看着江菍苍白的脸,鼻子一酸,锦华压抑着自己掀开了江菍的被子,珠弦眼眶红红的抱着一套干净的衣裳走到了锦华身边。
“方才我已经吩咐下去了,早知现在会是如此,方才我说什么都不会让娘娘穿得如此单薄的出去。”
锦华埋头帮江菍换着衣裳,安慰的说道:
“别多想了,如果娘娘不这么做,晚些到了陛下面前,还不知道如何整娘娘呢。”
锦华和珠弦帮江菍换好衣裳后,刚想放平江菍,却猛然发现……
“锦华!有血!枕头上有血!”
锦华一时间脑袋有些空白,她伸手摸向江菍的后脑勺,发现真的有血……
“锦华怎么办啊……小姐你不能有事啊,小姐啊……”
“别哭了!”
锦华大声呵斥了珠弦,珠弦立马憋着眼泪低声抽泣,锦华心乱如麻,却只能强装镇定。
“你去打盆水来。”
珠弦转身去打了盆水,锦华只得擦干净江菍后脑勺的血污,随后放下江菍。
珠弦一直在低声抽泣,锦华内心也十分焦急,所幸片刻后,秦思缘带着吴太医来了。
看见秦思缘,珠弦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立马跪下狠狠朝秦思缘磕头:
“怡妃娘娘求你救救我们娘娘,求您救救我们娘娘!”
秦思缘也废话不多说,直接扶起了珠弦,让身后的吴太医去给江菍诊治,珠弦还在哭,秦思缘转头问向锦华:
“你们家娘娘什么情况。”
“回怡妃娘娘的话,今晚陛下传召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走得匆忙,穿得单薄,不曾想半路竟晕了过去,摔下了楼梯!”
“吴太医。”
秦思缘扬手示意锦华扶起江菍,吴太医上前查看伤口,查看片刻后示意又替江菍把了把脉,珠弦在一旁看的焦急得很,连忙开口问道:
“吴大人,我们家娘娘……”
秦思缘赶紧打断珠弦:
“珠弦,我明白你担心你家娘娘,不过现在你还是先出去,莫要影响了吴太医了。”
珠弦又不舍的看了江菍两眼,才慢慢退了出去。
吴太医替江菍清理了头上的伤口,施了针上了药,替江菍包好了伤口,折腾了好一会,最后才回道:
“禀娘娘,皇后娘娘先前便伤了根本,按理说以云大人的医术慢慢调理,用不了多久便能恢复,如今皇后娘娘受了风寒,情况有些恶化,老臣不敢随意用药,只能开些驱寒的药给皇后娘娘,其他的只能待明天云大人来,让云大人来治了。”
“另外……”
吴太医停顿了好一会,怡妃微微皱了皱眉,只见吴太医跪下朝秦思缘叩了个头,无奈的说道:
“皇后娘娘后脑遭受撞击,怕是有瘀血堆积,老臣无能,不能为皇后娘娘疏通瘀血,皇后娘娘恐怕……恐怕会不能见物……”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芽芽以后再也看不见了?”
吴太医再次重重的磕了个头:
“老臣无能!望怡妃娘娘恕罪,若是云大人有法子疏通皇后娘娘脑后的淤血,或许娘娘还有机会能看见,但是……要尽快,因为一旦时日久了,日后便是疏通了,也再不能见了……”
秦思缘一下有些发懵,身子一软,秦思缘的宫女雪银赶紧扶住了秦思缘,秦思缘扶了扶额,无奈的扬了扬手,说道:
“罢了罢了,你也已经尽力了,锦华你去跟吴太医去拿药,今日多谢吴太医了,梦秋,赏。”
“多谢娘娘,微臣告退。”
帝皇身着寝衣,侧躺在榻上,手里拿着一本论语,和顺公公走了进来,恭敬跪下后,轻声报道:
“陛下……太医院那边说,皇后娘娘日后可能看不见了。”
帝皇冷冷的应了一声,却没有叫和顺退下,片刻皇帝才开口:
“方才怡妃倒是点醒了孤,孤瞧了瞧,《论语》当真是一本好书。”
和顺回想了一下方才怡妃娘娘闯进来后闹的那一场,只得笑道:
“奴才愚笨,不懂这些。”
皇帝抬眼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和顺,冷笑了一声:
“呵,那你说,孤可是个明君?”
和顺深知如今无法躲避,冷静的将头埋得更低了些,诚恳的说道:
“陛下当然是明君。”
“哦?你说说,为什么。”
和顺吓了一跳,一下不知该说什么,他从小跟在乔肃廷身边,深知这位帝皇年少时尝尽冷眼苛待,性情看起来果断刚毅,实则乖戾,而他恰巧是最了解这位帝皇的人,和顺轻轻呼出一小口气,平静的答:
“陛下您也知道,奴才比不得宫里各位贵人,自小没读过什么书,在奴才看来,能治理好这天下,能让百姓吃上饭的君王,就是明君。”
乔肃廷冷冷的盯着和顺,看不出对这答案是满意不满意,片刻乔肃廷再问道:
“惟仁者能好人,能恶人。怡妃说孤,不仁?孤,可是苛待皇后了?”
“哪能啊!”
和顺连忙应道,乔肃廷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问道:
“哦?起来回话。”
和顺如获大赦,起身后仍哈着腰笑道:
“皇后娘娘虽是太后的族亲,却是旁支,家世不高,陛下却愿意给张将军一个机会去驻守蔺城,让张将军建功立业,给皇后娘娘抬家世的机会,在奴才看来,这可是恩赐啊!皇后娘娘多次冒犯陛下,陛下也只是禁足了事,陛下这还能说对皇后娘娘不好吗,况且陛下瞒下张将军的死讯,可都是为了皇后娘娘好啊,以免皇后娘娘伤心呐。”
乔肃廷歪着头斜睨着和顺,眼神中的笑意意味不明,而和顺谄媚的笑着,在等乔肃廷的回复。
乔肃廷突然低头低声笑了两声,随后竟将手里的《论语》随意一扔,猛然坐起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是……是……孤怎么会不仁不义呢?孤对皇后一片真心,天地日月可鉴呐!啊哈哈哈哈。和顺……和顺!皇后看不见了是吧,她看不见了是吧!”
“回陛下,是的。”
乔肃廷抬手擦了擦眼泪,甚是愉悦的说道:
“很好,和顺,孤得好好关心皇后,孤要好好关心皇后!”
小说《将孽》试读结束